第57章 哭了就不會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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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 哭了就不會痛了。
“原來真的過了很久呢。”
江口冷不帶情緒地垂眸註視黑發男人, 他上身的白襯衫大敞，胸肌如玉般蒼白，腹肌線條流暢漂亮，束西褲的腰帶松著, 烏黑的長發如雲似霧垂落在精瘦的胸膛, 柔美的眉眼透出難以抑制的情欲。她擡手撫到他胸前那道猙獰的十字疤, 指尖劃過他細膩的肌膚，聽他呼吸急促起來。
在酒店的這幾個小時裏，從他那張開開合合的薄唇中聽到各種露-骨-色-情的話，更不用說還捉著她的手摸他興致盎然的地方。這在他少年時代是不可能發生的, 她依稀記得在塔斯馬尼亞借住白人夫婦家那時，他僅被她發現起了生理反應，那張漂亮的臉上的紅蔓延到脖頸。
少年時期狼狽的兵荒馬亂，於此刻不可追憶。
夏油傑眉梢輕挑，指尖親昵地將她額前淩亂的碎發往上梳攏, 手顫抖而憐惜地輕捧她的臉頰。
女人偏了偏頭, 避開他的手掌，她輕聲笑了下，一聲淡淡的譏諷飄到他耳側，“說我騙你, 你不也一樣騙我嗎？之前說著只喜歡我一個人，你現在那些惡心的話和多少人說過才能這麽熟練地對我說呢？”
他剛掐住她腰身的手指一頓, 語氣中夾雜他自己沒能註意到的期待，“你在意我喜歡別人嗎？”
“在意。”
他驀地睜大眼深深凝視她，聽她繼續道：“早知道那時候就確認你徹底死了再走好了, 是你自己說喜歡我到死的，做不到的話讓我覺得你更惡心了, 和愛情電影一樣爛俗呢。”
“是嗎。”
夏油傑聲音很輕，翻身將她壓到床上，膝蓋頂開她合攏的雙腿，指腹摩挲她紅潤的唇瓣，唇角上揚，眼睫顫動，“小冷還真是又壞又自私啊，無藥可救了呢。你以前喜歡悟，嗯，還和一位X君有過暧昧，現在你說要重新開始，和別的男人結婚，卻還要我只喜歡你一個人一輩子。那好，我現在問你，你那時候有一點點為我動搖嗎？殺我的時候有一點點猶豫嗎？離開我之後有稍微想起過我嗎？你這顆心有因為我哪怕一點點的難受嗎？”
“都沒有，滿意嗎？”江口冷別開臉，感受到在腿間摩擦的滾燙不斷擴大，口吻冷淡，“問這些有什麽意義。”
夏油傑靜默幾秒，無所謂地笑了幾聲，俯下身，探出舌尖輕舔她的耳輪。
“對小冷來說的確沒意義，不過我也的確死過一次，過去的承諾我也已經完成了。那小冷你自己呢？”他濕潤的舌尖游到她的頸窩，呼吸漸漸低沈，咬字往上頂般用力，“你看你有多放蕩啊，背著即將新婚的丈夫和我在這張床上偷、情。”
耳鬢廝磨間，舔舐的水漬聲不斷，彼此用最難聽不堪的言語來反唇相譏。
“你好意思說嗎？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？你是有多下賤？一邊說我放蕩，一邊非得和我——”
江口冷的譏諷化為一聲悶哼，她蹙眉瞪大眼睛，手指粗暴地抓起臉埋在前胸的男人的頭發，“你是狗嗎！”
他神色無辜地擡臉，彎起眼眸，歪頭一笑，“也不是沒做過狗呢。小冷忘了嗎？”
他薄薄的唇上透明的津液黏著她被咬得腫脹的朱砂痣，拉出糜爛的銀絲。
“小冷小時候可是最喜歡抱著我呢，真是愛哭的孩子。”
這句話觸發了江口冷回憶的開關，她微微楞住的時間裏，夏油傑俯身準確叼住她的雙唇，她立刻回神卻來不及出聲，他唇舌撬開她的牙關，將她還想罵他的話吞吃入腹，攫取她口中的氧氣，手毫不憐惜地將她揉捏，掐弄，挑逗。
他如濃郁黑夜般的長發遮蓋了所有的光亮，她在無盡的黑中被掠奪了方向，迷失在他手上放肆舉動所帶來的潮濕深海，她感覺她變成了一尾快要死去的腫脹的金魚，被看似溫柔實則危險的漩渦輕撫、攪動，再沖打、抽離，最後將她的尾鰭分開頂進地底三千裏的海溝。
耳畔是他纏綿的低語，她沈在海溝，他的聲音無比遙遠而清晰。
“好、緊。”夏油傑聲音含糊，“進不去呢小冷……”
她緊閉著眼不看他，也不理他後面的葷話。她手指甲死死掐進他窄瘦的腰窩，唇舌不自覺地回應他，交換夾著薄荷冷香和酒香的津液，眼睫被生理性淚水打濕。
夏油傑仔細用他們身體接觸的每一個部位，每一次交換的吻來描摹她的輪廓和反應，望見她仰眸，紅瞳水潤，淚光打轉。
“哭出來吧小冷，痛就要哭呢，哭了就不會痛了哦。”他嗓音像月色照映的海浪般溫柔，用最蠱惑的口吻說道。
就在這時，枕頭邊忽然冒出一陣震動，小提琴悠揚的樂聲回蕩江口冷耳畔，她猛地鉆出使她窒息的深海。
她翻身循聲要找她的手機，被男人抱著翻了回來。他半垂眼眸註視她，帶著她的手往下，撫過他腹股溝處淡青色的筋脈，又摸到那座興致高漲的小火山。
“小冷知道的吧，因為不想再看到還沒開始你就暈過去這種事發生，我忍得很辛苦了，這裏渴望小冷到快炸掉了呢。”他喘著勾人的笑音道。
聽著他又說了好幾句言辭更放浪的葷話，江口冷不為所動地抽回手，擡起濕熱的手掌在他的襯衣上嫌棄地擦了好幾遍，另一只手撈過電話滑開接聽鍵。
“江口前輩！”
後輩平野直疲累喘氣的聲音從電話接口傳來。
“有個通緝犯確認來了宮城縣！現在局長說要出動全部警力去抓他……”
“好，我馬上來，有什麽情況第一時間告訴我哦。”
她掛斷電話，推開身上壓著她的男人，正準備下床，手腕被人捉住。
“小冷要去哪呢？”
男人彎唇笑起來，瀲灩的眼波流轉，像山野的狐貍艷鬼般勾人。
“工作。”
江口冷言簡意賅地套上衣服，擡手將後衣領裏的頭發拿出來時，男人的輕笑聲飄來。
“嗯，工作？工作比被悟知道你在這更重要嗎？”
夏油傑伸手從後方摸著她肩胛骨襯衫的褶皺，指尖輕挑她剛扣好的內衣帶子，下顎抵在她的發頂，輕輕嗅著她的發香。
“下次好嗎？”江口冷深吸一口氣按下煩悶，軟下聲音道，“傑？”
“不行哦，這工作就非去不可？小冷裝好人裝得很累吧，你是為了誰非得做好人呢？”
沒聽到她的回應，夏油傑將她轉過身，手掌扣在她的腰身，隔著單薄的襯衫，他親吻她的腰線，嘴唇不斷往上，手指又要解開她的扣子時，被女人冰涼的手擋住，“夠了吧夏油傑，我沒這麽多耐心啊。”江口冷道。
她冷冷地推開他，沒再看他一眼。然後走到門前的落地衣架，她邊取下上面的西裝外套，邊穿上高跟鞋，無聲的薄荷冷香飄到鼻尖，她視若無睹拎包開門。
“告訴悟也沒關系了嗎？”
她遲疑的幾秒間，後頸被人掐住，那人一把將她轉過身，她掙紮反擒對方的手腕，他也寸步不讓用手臂勒住她的腰腹，使她的內臟快被擠壓成薄薄一片。她猛地往後踢腿、肘擊，往人體最能感受疼痛的部位擊打。
兩人毫不留情地纏鬥，期間撞到臺燈的開關，室內陷入全黑。
微弱的月色灑落進來，空間裏只能聽聞他們拳拳到肉的勁風聲和肋骨斷裂聲。
幾分鐘前差點要建立肉-體羈絆的兩個人，現在打得難舍難分。
最後夏油傑故意賣出破綻，在她一拳揮來時，他硬生生地承受住那一拳，俯身狠狠地撞上她的唇齒，纏著她的唇舌進行一個血腥而激烈的吻。她瞪圓眼，飛速擡起膝蓋踢他最薄弱的部位，被他用手掌輕松攥住，她氣得用鞋跟踩他赤著的腳背，牙齒猛地咬住他的舌釘，濃郁的血腥氣蔓延他們的口腔，這個血腥的深吻沒有要停的意思。
夏油傑將她壓到門上，見她眼尾泛紅，隱隱有淚光時，掐她後頸的力度漸漸松開，唇舌分離的一瞬，血絲混合津液相連，她喘著氣擡手扇他一耳光，聽她語氣冰冷地說：“夏油傑，我結婚前你要是再出現在我面前我絕對會殺了你。想告訴悟你就去試試吧，大不了我就離開這裏，讓你一輩子到死也找不到我。”
她語速很快地說完，摔門出去。
他閉了閉眼，頭偏回來，唇角淌下淡淡的血漬，望著緊閉的門靠墻點了支煙。白茫茫的煙霧氤氳他的輪廓，他隨意地擡起拇指拭去眼角的淚漬，胸前十字疤的位置刺痛，像被成千上萬的螞蟻啃噬。
說不出是因為那一巴掌痛，還是因為想到一輩子再也見不到她才痛。
他以為他對她不再有愛，只有恨。
直到她說出那句讓他一輩子到死也找不到她，他感到害怕，痛苦，迷茫到難以接受，只要想到她會再次消失在他的世界他全身心都快要瘋了。
他堪堪看清他虛偽的內心，他對她因愛才會生出濃烈的欲念和恨念。
盡管她是一個放蕩，毫無道德底線的女人，甚至惡劣不堪，為達目的不擇手段，這樣的她知道他還愛著她一定會冷嘲熱諷，再嫌惡地罵他惡心下賤。
就算這樣，他依然愛她，她是他愛欲和恨念的根本，過去的他賭上所有換來去到羅馬的敲門磚，只為她的眼裏能看到他。
現在她就該跟他糾纏到死，不能離開他的視線，他也完全無法接受她和別人組建家庭。
她想要做好人，和一個有錢的男人組建一個家庭，有一份為社會做貢獻的工作。這些他也能提供給她。
既然目標是和一個有錢男人結婚，結婚對象換成他也沒什麽所謂吧。
他擡手召喚出丘比特，強行解開了十年未解的愛的詛咒。
寬敞的酒店房間裏，他渾不在意地擦去嘴角再次溢出的血痕。落地窗反光出他的投影，他微微彎腰坐在床上屈起一條腿，另一條腿垂下，赤著的腳背上有高跟鞋鞋跟留下的糜爛血痕，他居高臨下地俯視某種未知的存在。
“好孩子，盯緊她。”
他笑瞇瞇地對擠在房間的畸形咒靈們下達了絕不能違抗的命令，望見它們穿墻而出，漸漸消失於夜色中。它們傳來的視野直達他的腦海，警車高速行駛在大橋上，橋燈的光線輪轉黑發女人的臉龐，她的臉漸漸從黑暗中顯露，她輕靠後座車窗，微閉雙眸，發絲飛舞。
倏然，她睜開赤紅的眼眸，若有所感般偏來，和夏油傑在不同空間、同一時間對視上。
江口冷垂下眼，不去註意四周無處不在的窺視感。
無形扭曲的空氣中，她仿佛能看到夏油傑在透過這些咒靈的眼睛監控著她，但她看不見它們。這意味著附在她身上長達十年的那場詛咒被他強行解咒了。
配合警隊抓住想要逃離宮城縣的通緝犯後，她回到自己那輛車停放的位置，鉆進了駕駛位，打火開車回家，途中周圍的窺視感消弭許多，幾乎接近於無。
夏油傑是放棄了嗎？她有些捉摸不透他了。
就像她不能理解夏油傑為什麽會這麽恨她。在她看來，她救過他，再殺他一次就是兩不相欠。
無法理解，就不去理解了。
她現在的家位於一座高級公寓，她開鎖進屋，脫鞋開燈，將鞋子擺放到鞋架上。剛走前幾步又走回來，望見鞋跟黏著的血肉，她拎起它們扔進了垃圾桶。
偌大的房子裝修風格是簡約的黑白灰，瓷磚幹凈到反光，家具嶄新得像沒人居住。
她沖了個漫長的熱水澡，手指甲將身上夏油傑逗留過的地方搓得通紅掉皮。換上幹凈的睡衣，她泡了杯熱牛奶，端起它坐到柔軟的羊絨地毯上，這才得空去看手機裏一堆沒來得及仔細看的短訊。
人傻錢多：「冷明天有時間嗎？」
「定制的婚紗早就出來了，店員給我打電話說你一直沒去試。」
「要是你有空我明天也能陪你去。」
現在已經是淩晨五點，就是他說的“明天”，她倒在地毯閉上眼漸漸睡去。茶幾上放著一杯一口沒動的熱牛奶。
……
一杯熱牛奶被人遞到江口冷眼前，她透過婚紗店的鏡子望見西裝革履的男人端正地站在她身旁。
“給，冷喜歡喝的，這麽早來累了吧？”男人問道。
她笑著道謝，從這位即將成為她名義上丈夫的人手中接過，小抿一口熱牛奶。熱源下肚，她忽視胃裏翻湧的嘔吐沖動，自然而然地將牛奶放到桌上。
“看起來很合身。”他鼓了鼓掌。
“就算不合身也沒辦法改了吧。”江口冷笑道，“畢竟明天就是婚禮了呢。”
“也是哈哈哈。時間也差不多了，我要回公司了，冷需要我送你回警局嗎？”
“不用啦，海去忙你的吧。”
她目送田中海的身影上了一輛昂貴的轎車，凝望那輛車從她的視野中消失。
自她和田中海見面到現在，全程她都沒有感覺到窺視感。她放下心來，看來夏油傑是真的有把她的話聽進去。
接下來只需要等待明天的婚禮，和這個普通而有錢的男人結婚就足夠了。
想到這，她坐到沙發上，望向店外來往人身上普通的衣著，她低頭又看了看她自己身上繁覆潔白的婚紗，仰頭將手中的熱牛奶一飲而盡。
不知不覺，眼皮緩緩沈重起來，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，控制不住地眼皮打架。
怎麽這麽困……
她閉上了眼。
她睜眼望見她來到一座冰冷的森林，黑壓壓的一片，微弱的月光灑下，勉強能通過它看清前路——她有意識地明白她在做夢。
一聲可憐兮兮的嚶嚀飄來耳側，她循聲低頭，一只毛茸茸的黑色小狐貍扒拉她的婚紗裙角，深紫色的眼睛霧蒙蒙的，它的左耳，胸前，腳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痕和血痂。
她忽視它，提起裙擺繼續往前走，那只黑色小狐貍就像她的尾巴亦步亦趨地跟著她。一人一狐走到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前，月色照映出她在湖面上的倒影。
湖水中很清澈，只有一條魚在其中嬉鬧，它躍出水面，魚尾拍起水花濺到她的裙子上。狐貍在這時發出淒慘的哭啼，她堵住雙耳，加快往前走的速度。望見前面有一間木屋，她馬上躲了進去，關上門，將狐貍擋在外邊，不顧它的哭喊。
她討厭這個夢。
也討厭那只狐貍。
她轉身在屋子裏逛悠，順手拿起桌上的水杯送到嘴邊，一滴水都沒有。門外狐貍的叫聲更淒慘了，伴隨爪子撓門的摩擦聲，像在痛苦地嘶鳴。她唇角微抿，走到門前打開了門，一開門，黑色小狐貍睜著水汪汪的眼睛停止了哭喊，兩只爪子飛快地抱住她的小腿，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她的腳背，張開嘴喙，說出人話——
“小冷。”
她瞬間驚醒過來，夢裏狐貍說出人話的那道聲音此時就在她耳畔清晰地縈繞，腳踝傳來潮濕而溫熱的舔舐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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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原來真的過了很久呢。”
江口冷不帶情緒地垂眸註視黑發男人, 他上身的白襯衫大敞，胸肌如玉般蒼白，腹肌線條流暢漂亮，束西褲的腰帶松著, 烏黑的長發如雲似霧垂落在精瘦的胸膛, 柔美的眉眼透出難以抑制的情欲。她擡手撫到他胸前那道猙獰的十字疤, 指尖劃過他細膩的肌膚，聽他呼吸急促起來。
在酒店的這幾個小時裏，從他那張開開合合的薄唇中聽到各種露-骨-色-情的話，更不用說還捉著她的手摸他興致盎然的地方。這在他少年時代是不可能發生的, 她依稀記得在塔斯馬尼亞借住白人夫婦家那時，他僅被她發現起了生理反應，那張漂亮的臉上的紅蔓延到脖頸。
少年時期狼狽的兵荒馬亂，於此刻不可追憶。
夏油傑眉梢輕挑，指尖親昵地將她額前淩亂的碎發往上梳攏, 手顫抖而憐惜地輕捧她的臉頰。
女人偏了偏頭, 避開他的手掌，她輕聲笑了下，一聲淡淡的譏諷飄到他耳側，“說我騙你, 你不也一樣騙我嗎？之前說著只喜歡我一個人，你現在那些惡心的話和多少人說過才能這麽熟練地對我說呢？”
他剛掐住她腰身的手指一頓, 語氣中夾雜他自己沒能註意到的期待，“你在意我喜歡別人嗎？”
“在意。”
他驀地睜大眼深深凝視她，聽她繼續道：“早知道那時候就確認你徹底死了再走好了, 是你自己說喜歡我到死的，做不到的話讓我覺得你更惡心了, 和愛情電影一樣爛俗呢。”
“是嗎。”
夏油傑聲音很輕，翻身將她壓到床上，膝蓋頂開她合攏的雙腿，指腹摩挲她紅潤的唇瓣，唇角上揚，眼睫顫動，“小冷還真是又壞又自私啊，無藥可救了呢。你以前喜歡悟，嗯，還和一位X君有過暧昧，現在你說要重新開始，和別的男人結婚，卻還要我只喜歡你一個人一輩子。那好，我現在問你，你那時候有一點點為我動搖嗎？殺我的時候有一點點猶豫嗎？離開我之後有稍微想起過我嗎？你這顆心有因為我哪怕一點點的難受嗎？”
“都沒有，滿意嗎？”江口冷別開臉，感受到在腿間摩擦的滾燙不斷擴大，口吻冷淡，“問這些有什麽意義。”
夏油傑靜默幾秒，無所謂地笑了幾聲，俯下身，探出舌尖輕舔她的耳輪。
“對小冷來說的確沒意義，不過我也的確死過一次，過去的承諾我也已經完成了。那小冷你自己呢？”他濕潤的舌尖游到她的頸窩，呼吸漸漸低沈，咬字往上頂般用力，“你看你有多放蕩啊，背著即將新婚的丈夫和我在這張床上偷、情。”
耳鬢廝磨間，舔舐的水漬聲不斷，彼此用最難聽不堪的言語來反唇相譏。
“你好意思說嗎？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？你是有多下賤？一邊說我放蕩，一邊非得和我——”
江口冷的譏諷化為一聲悶哼，她蹙眉瞪大眼睛，手指粗暴地抓起臉埋在前胸的男人的頭發，“你是狗嗎！”
他神色無辜地擡臉，彎起眼眸，歪頭一笑，“也不是沒做過狗呢。小冷忘了嗎？”
他薄薄的唇上透明的津液黏著她被咬得腫脹的朱砂痣，拉出糜爛的銀絲。
“小冷小時候可是最喜歡抱著我呢，真是愛哭的孩子。”
這句話觸發了江口冷回憶的開關，她微微楞住的時間裏，夏油傑俯身準確叼住她的雙唇，她立刻回神卻來不及出聲，他唇舌撬開她的牙關，將她還想罵他的話吞吃入腹，攫取她口中的氧氣，手毫不憐惜地將她揉捏，掐弄，挑逗。
他如濃郁黑夜般的長發遮蓋了所有的光亮，她在無盡的黑中被掠奪了方向，迷失在他手上放肆舉動所帶來的潮濕深海，她感覺她變成了一尾快要死去的腫脹的金魚，被看似溫柔實則危險的漩渦輕撫、攪動，再沖打、抽離，最後將她的尾鰭分開頂進地底三千裏的海溝。
耳畔是他纏綿的低語，她沈在海溝，他的聲音無比遙遠而清晰。
“好、緊。”夏油傑聲音含糊，“進不去呢小冷……”
她緊閉著眼不看他，也不理他後面的葷話。她手指甲死死掐進他窄瘦的腰窩，唇舌不自覺地回應他，交換夾著薄荷冷香和酒香的津液，眼睫被生理性淚水打濕。
夏油傑仔細用他們身體接觸的每一個部位，每一次交換的吻來描摹她的輪廓和反應，望見她仰眸，紅瞳水潤，淚光打轉。
“哭出來吧小冷，痛就要哭呢，哭了就不會痛了哦。”他嗓音像月色照映的海浪般溫柔，用最蠱惑的口吻說道。
就在這時，枕頭邊忽然冒出一陣震動，小提琴悠揚的樂聲回蕩江口冷耳畔，她猛地鉆出使她窒息的深海。
她翻身循聲要找她的手機，被男人抱著翻了回來。他半垂眼眸註視她，帶著她的手往下，撫過他腹股溝處淡青色的筋脈，又摸到那座興致高漲的小火山。
“小冷知道的吧，因為不想再看到還沒開始你就暈過去這種事發生，我忍得很辛苦了，這裏渴望小冷到快炸掉了呢。”他喘著勾人的笑音道。
聽著他又說了好幾句言辭更放浪的葷話，江口冷不為所動地抽回手，擡起濕熱的手掌在他的襯衣上嫌棄地擦了好幾遍，另一只手撈過電話滑開接聽鍵。
“江口前輩！”
後輩平野直疲累喘氣的聲音從電話接口傳來。
“有個通緝犯確認來了宮城縣！現在局長說要出動全部警力去抓他……”
“好，我馬上來，有什麽情況第一時間告訴我哦。”
她掛斷電話，推開身上壓著她的男人，正準備下床，手腕被人捉住。
“小冷要去哪呢？”
男人彎唇笑起來，瀲灩的眼波流轉，像山野的狐貍艷鬼般勾人。
“工作。”
江口冷言簡意賅地套上衣服，擡手將後衣領裏的頭發拿出來時，男人的輕笑聲飄來。
“嗯，工作？工作比被悟知道你在這更重要嗎？”
夏油傑伸手從後方摸著她肩胛骨襯衫的褶皺，指尖輕挑她剛扣好的內衣帶子，下顎抵在她的發頂，輕輕嗅著她的發香。
“下次好嗎？”江口冷深吸一口氣按下煩悶，軟下聲音道，“傑？”
“不行哦，這工作就非去不可？小冷裝好人裝得很累吧，你是為了誰非得做好人呢？”
沒聽到她的回應，夏油傑將她轉過身，手掌扣在她的腰身，隔著單薄的襯衫，他親吻她的腰線，嘴唇不斷往上，手指又要解開她的扣子時，被女人冰涼的手擋住，“夠了吧夏油傑，我沒這麽多耐心啊。”江口冷道。
她冷冷地推開他，沒再看他一眼。然後走到門前的落地衣架，她邊取下上面的西裝外套，邊穿上高跟鞋，無聲的薄荷冷香飄到鼻尖，她視若無睹拎包開門。
“告訴悟也沒關系了嗎？”
她遲疑的幾秒間，後頸被人掐住，那人一把將她轉過身，她掙紮反擒對方的手腕，他也寸步不讓用手臂勒住她的腰腹，使她的內臟快被擠壓成薄薄一片。她猛地往後踢腿、肘擊，往人體最能感受疼痛的部位擊打。
兩人毫不留情地纏鬥，期間撞到臺燈的開關，室內陷入全黑。
微弱的月色灑落進來，空間裏只能聽聞他們拳拳到肉的勁風聲和肋骨斷裂聲。
幾分鐘前差點要建立肉-體羈絆的兩個人，現在打得難舍難分。
最後夏油傑故意賣出破綻，在她一拳揮來時，他硬生生地承受住那一拳，俯身狠狠地撞上她的唇齒，纏著她的唇舌進行一個血腥而激烈的吻。她瞪圓眼，飛速擡起膝蓋踢他最薄弱的部位，被他用手掌輕松攥住，她氣得用鞋跟踩他赤著的腳背，牙齒猛地咬住他的舌釘，濃郁的血腥氣蔓延他們的口腔，這個血腥的深吻沒有要停的意思。
夏油傑將她壓到門上，見她眼尾泛紅，隱隱有淚光時，掐她後頸的力度漸漸松開，唇舌分離的一瞬，血絲混合津液相連，她喘著氣擡手扇他一耳光，聽她語氣冰冷地說：“夏油傑，我結婚前你要是再出現在我面前我絕對會殺了你。想告訴悟你就去試試吧，大不了我就離開這裏，讓你一輩子到死也找不到我。”
她語速很快地說完，摔門出去。
他閉了閉眼，頭偏回來，唇角淌下淡淡的血漬，望著緊閉的門靠墻點了支煙。白茫茫的煙霧氤氳他的輪廓，他隨意地擡起拇指拭去眼角的淚漬，胸前十字疤的位置刺痛，像被成千上萬的螞蟻啃噬。
說不出是因為那一巴掌痛，還是因為想到一輩子再也見不到她才痛。
他以為他對她不再有愛，只有恨。
直到她說出那句讓他一輩子到死也找不到她，他感到害怕，痛苦，迷茫到難以接受，只要想到她會再次消失在他的世界他全身心都快要瘋了。
他堪堪看清他虛偽的內心，他對她因愛才會生出濃烈的欲念和恨念。
盡管她是一個放蕩，毫無道德底線的女人，甚至惡劣不堪，為達目的不擇手段，這樣的她知道他還愛著她一定會冷嘲熱諷，再嫌惡地罵他惡心下賤。
就算這樣，他依然愛她，她是他愛欲和恨念的根本，過去的他賭上所有換來去到羅馬的敲門磚，只為她的眼裏能看到他。
現在她就該跟他糾纏到死，不能離開他的視線，他也完全無法接受她和別人組建家庭。
她想要做好人，和一個有錢的男人組建一個家庭，有一份為社會做貢獻的工作。這些他也能提供給她。
既然目標是和一個有錢男人結婚，結婚對象換成他也沒什麽所謂吧。
他擡手召喚出丘比特，強行解開了十年未解的愛的詛咒。
寬敞的酒店房間裏，他渾不在意地擦去嘴角再次溢出的血痕。落地窗反光出他的投影，他微微彎腰坐在床上屈起一條腿，另一條腿垂下，赤著的腳背上有高跟鞋鞋跟留下的糜爛血痕，他居高臨下地俯視某種未知的存在。
“好孩子，盯緊她。”
他笑瞇瞇地對擠在房間的畸形咒靈們下達了絕不能違抗的命令，望見它們穿墻而出，漸漸消失於夜色中。它們傳來的視野直達他的腦海，警車高速行駛在大橋上，橋燈的光線輪轉黑發女人的臉龐，她的臉漸漸從黑暗中顯露，她輕靠後座車窗，微閉雙眸，發絲飛舞。
倏然，她睜開赤紅的眼眸，若有所感般偏來，和夏油傑在不同空間、同一時間對視上。
江口冷垂下眼，不去註意四周無處不在的窺視感。
無形扭曲的空氣中，她仿佛能看到夏油傑在透過這些咒靈的眼睛監控著她，但她看不見它們。這意味著附在她身上長達十年的那場詛咒被他強行解咒了。
配合警隊抓住想要逃離宮城縣的通緝犯後，她回到自己那輛車停放的位置，鉆進了駕駛位，打火開車回家，途中周圍的窺視感消弭許多，幾乎接近於無。
夏油傑是放棄了嗎？她有些捉摸不透他了。
就像她不能理解夏油傑為什麽會這麽恨她。在她看來，她救過他，再殺他一次就是兩不相欠。
無法理解，就不去理解了。
她現在的家位於一座高級公寓，她開鎖進屋，脫鞋開燈，將鞋子擺放到鞋架上。剛走前幾步又走回來，望見鞋跟黏著的血肉，她拎起它們扔進了垃圾桶。
偌大的房子裝修風格是簡約的黑白灰，瓷磚幹凈到反光，家具嶄新得像沒人居住。
她沖了個漫長的熱水澡，手指甲將身上夏油傑逗留過的地方搓得通紅掉皮。換上幹凈的睡衣，她泡了杯熱牛奶，端起它坐到柔軟的羊絨地毯上，這才得空去看手機裏一堆沒來得及仔細看的短訊。
人傻錢多：「冷明天有時間嗎？」
「定制的婚紗早就出來了，店員給我打電話說你一直沒去試。」
「要是你有空我明天也能陪你去。」
現在已經是淩晨五點，就是他說的“明天”，她倒在地毯閉上眼漸漸睡去。茶幾上放著一杯一口沒動的熱牛奶。
……
一杯熱牛奶被人遞到江口冷眼前，她透過婚紗店的鏡子望見西裝革履的男人端正地站在她身旁。
“給，冷喜歡喝的，這麽早來累了吧？”男人問道。
她笑著道謝，從這位即將成為她名義上丈夫的人手中接過，小抿一口熱牛奶。熱源下肚，她忽視胃裏翻湧的嘔吐沖動，自然而然地將牛奶放到桌上。
“看起來很合身。”他鼓了鼓掌。
“就算不合身也沒辦法改了吧。”江口冷笑道，“畢竟明天就是婚禮了呢。”
“也是哈哈哈。時間也差不多了，我要回公司了，冷需要我送你回警局嗎？”
“不用啦，海去忙你的吧。”
她目送田中海的身影上了一輛昂貴的轎車，凝望那輛車從她的視野中消失。
自她和田中海見面到現在，全程她都沒有感覺到窺視感。她放下心來，看來夏油傑是真的有把她的話聽進去。
接下來只需要等待明天的婚禮，和這個普通而有錢的男人結婚就足夠了。
想到這，她坐到沙發上，望向店外來往人身上普通的衣著，她低頭又看了看她自己身上繁覆潔白的婚紗，仰頭將手中的熱牛奶一飲而盡。
不知不覺，眼皮緩緩沈重起來，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，控制不住地眼皮打架。
怎麽這麽困……
她閉上了眼。
她睜眼望見她來到一座冰冷的森林，黑壓壓的一片，微弱的月光灑下，勉強能通過它看清前路——她有意識地明白她在做夢。
一聲可憐兮兮的嚶嚀飄來耳側，她循聲低頭，一只毛茸茸的黑色小狐貍扒拉她的婚紗裙角，深紫色的眼睛霧蒙蒙的，它的左耳，胸前，腳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痕和血痂。
她忽視它，提起裙擺繼續往前走，那只黑色小狐貍就像她的尾巴亦步亦趨地跟著她。一人一狐走到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前，月色照映出她在湖面上的倒影。
湖水中很清澈，只有一條魚在其中嬉鬧，它躍出水面，魚尾拍起水花濺到她的裙子上。狐貍在這時發出淒慘的哭啼，她堵住雙耳，加快往前走的速度。望見前面有一間木屋，她馬上躲了進去，關上門，將狐貍擋在外邊，不顧它的哭喊。
她討厭這個夢。
也討厭那只狐貍。
她轉身在屋子裏逛悠，順手拿起桌上的水杯送到嘴邊，一滴水都沒有。門外狐貍的叫聲更淒慘了，伴隨爪子撓門的摩擦聲，像在痛苦地嘶鳴。她唇角微抿，走到門前打開了門，一開門，黑色小狐貍睜著水汪汪的眼睛停止了哭喊，兩只爪子飛快地抱住她的小腿，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她的腳背，張開嘴喙，說出人話——
“小冷。”
她瞬間驚醒過來，夢裏狐貍說出人話的那道聲音此時就在她耳畔清晰地縈繞，腳踝傳來潮濕而溫熱的舔舐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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